聞聲,姜惜之也只是眨了眨眼。
他嘴里的“不用贖罪了”,在她那,耗費了她全部的精力。
不是他口中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她很努力,讓宋伊人醒了過來。
宋伊人沒有因她而死。
他們之間糾纏的恩怨,她也想放下了。
背負得太重,她消耗不起。
她閉上眼,頭有些眩暈,身體不如以前。
她求過佛,佛也要拿回一些東西。
慕南舟察覺到她虛弱的身體,面色不如之前好看,明明空調已經打開了,卻發現她的手還是如此冰涼。
他下意識揉搓著她的手:“為什么你的身體這么冷?”
姜惜之疲憊得懶得睜開眼,頭枕著靠背:“受涼了。”
慕南舟把蓋在她身上的衣服收緊,大掌緊緊握著她的雙手:“你出去的時候,沒穿多少,天氣變得很快,你多穿點,京都的冬天,你就這么受不了,怎么去北方,你看你瘦了不少,我讓管家多給你補補。”
聽著他的碎碎念,似乎從來就沒有過。
姜惜之還有些不習慣,把手給抽出來,順便把衣服裹緊一些:“我沒那么嬌氣,過幾天就好了。”
“你現在不嬌氣,可以養嬌氣。”慕南舟道:“你不用逞強,以后都可以不用逞強了,你能做任何事,可以像以前那樣,做一個驕傲的大小姐。”
姜惜之垂著頭,聽他說這些,手不由握緊,心底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他說的是真心的。
時間卻是殘忍的。
說變就變,也需要很長時間的敲打。
就像他再次見到她,已經五年過去了。
她也不是一瞬間從驕傲的大小姐變得卑微。
“我已經記不起以前是什么樣子了。”姜惜之告訴他:“你最近一直很喜歡提以前,明明以前你最討厭那樣的我了。”
慕南舟一怔,沒有注意到:“有嗎?”
“有啊。”姜惜之說:“你說讓我變成以前那樣,也會拿我以前說過的話,來幫我實現,明明你最討厭了,我還記得呢,有些事可能忘了,但你討厭的,我倒是記得很清楚。”
姜惜之很自然的與他聊起天,回想起那些不堪的過往:“我坐你的床,你不喜歡,只要碰了一點點,你就會讓人馬上換掉,你也不喜歡我等你放學,你那時候覺得我很難纏,整天陰魂不散的,還有一次,你丟下我走了,我還等了你很久。”
“最讓我印象最深的,應該是我怕狗了。”姜惜之微笑著把刺痛的傷口拿出來調侃:“西蒙和利沙現在不也還是那么兇,每次見到我,就對我大吼大叫,我懷疑是你教的,你是多不喜歡我,連你養的寵物,對我也有那么大的敵意。”
慕南舟凝視著她,她輕松的說出口,卻讓他明白,這些事對她來說并沒有那么輕易的釋懷。
誰不在意別人討厭的目光。
況且,她那么喜歡自己。
是他把那個快樂驕傲的女孩給弄丟了。
她說著,讓慕南舟回想起來,也有說不出的煩悶。
時間無法改變。
這一刻,他心疼她,不代表那個時候會心疼。
過去,他從未心疼過這個女孩,是因為除了他之外,還有很多人愛她。
他不是她的全部,自然會有其他人去治愈。
現在,她都什么都失去了。
他才想起她的感受。
他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那都是他做過的事,他無法反駁。
他確實對她冷眼旁觀了。
他也有些難以把控,低聲道:“姜惜之,你怎么才能忘記不快樂?”
聞言,姜惜之睫毛微微顫,收起她的多愁傷感,唇角微掀:“這是成長,哪有那么多快樂和不快樂,太順利的人生也不行,很有可能就會變成我現在這樣,我已經很知足了,原本我就是個路邊的小乞丐啊,后來被慕爺爺撿了回去,才有了爸爸媽媽。”
慕南舟擰眉,她太過知足的話,讓他心臟隱隱作痛,明明她過得就不順利:“你是姜惜之,你的出現讓姜伯一家快樂,也讓爺爺快樂,別說這些話,你是有價值的。”
“嗯。”姜惜之道:“我不說了,我有點累,咳咳咳。”
她又咳嗽了幾下。
慕南舟見空調的溫度暖不了她,又把她抱了過來,雙手緊緊摟著她的腰,用身體給她取暖。
姜惜之還是會被他的做法嚇得一跳,整個背脊僵直了。
她的頭靠著他的胸口,感受到他的呼吸,還有他跳動的心臟,從他胸腔沉悶的發出幾個字:“你身體太涼了,靠著我,暖一些,很快就到家了,天氣涼,以后你少出門,別做傷害自己的事。”
姜惜之手垂直放著,沒有過多的掙扎,她沒有力氣與他對峙什么。
她很想睡覺。
眼皮都睜不開了。
慕南舟感覺她睡著了,呼吸平穩,身體也輕飄飄的,可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她的身體好像大不如從前。
到家,慕南舟沒有叫醒她。
而是把她抱了進去。
星河在家等著,他等了許久了。
后知后覺,才發現姜惜之說的那些話是告別的話。
他挺害怕的。
害怕阿姨走了,再也不會回來看他。
等他們到家,星河抱著布朗熊,連忙站了起來,見姜惜之在慕南舟懷里,眼底有些動容,又很快掩藏下去。
“爸爸。”
慕南舟看著不遠處待著的星河,說:“她睡著了。”
星河望著姜惜之:“她受傷了嗎?怎么感覺阿姨生病了。”
“身體有些燙,低燒,我讓人過來看一眼。”慕南舟耐心的與他道。
他抱著姜惜之往樓上去。
“喵~”
橘貓也從窗臺上跳下來。
它穿著新買的衣服,壯實了不少,跳下來,肚子上的肉顫了兩下,跑過去蹭慕南舟的腿。
是想姜惜之了。
慕南舟把她抱回房間,放在床上,用毛巾給她擦了擦出冷汗的小臉。
姜惜之睡夢中,還皺著眉,是身體不舒服發出的信號。
慕南舟也看出端倪,她很排斥看醫生。
他不能再任由她的性子。
霍肆一來,就知道他為了姜惜之。
好像為了姜惜之,他這個心理醫生,已經變成全能型的醫生了。
雖然,他會的多。
慕南舟凝重的說:“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給她檢查清楚,我怕她出什么意外。”
霍肆很無奈:“我上次怎么和你說來著,她隨便說兩句話,你就心軟讓我滾了,現在又開始了。”
慕南舟薄唇微抿:“少說話,多做事。”
霍肆這次看姜惜之的樣子,已經大不如前,他也沒心情與慕南舟調笑,問題關鍵還是在于她腦袋上的疤:“我還是那句話,她的頭受過重傷,很嚴重,會出現很多的并發癥,你和她朝夕相處,有沒有發現她不對勁的地方。”
他這么一問,讓慕南舟一時半會無法言語。
姜惜之刻意不讓他知道,會提前做很多準備。
他猜想了幾個地方,沉悶的說:“她之前說過一些話,是以前和爺爺做過的,記憶可能停格在那個時候,有時候她行動遲緩不少,就像聽不到我說話一樣。”
盡管,她極其的想表現得正常一些。
霍肆說:“嚴重了,得治療。”
“還要住院?”慕南舟問,她不喜歡醫院。
“去醫院比較好。”霍肆看著他:“你也不想她出意外,最好讓她住院治療。頭受傷,很嚴重的事,上次她去醫院看過眼科,并發癥已經在發作了,只是她硬撐著,你得好好勸勸她。”
慕南舟望著姜惜之:“她好像不吃藥了,沒之前那么惜命。”
“所以,我問你,她有沒有反常的地方。”
“上次去寺廟回來,就不吃藥了,給她吃的藥,都扔進了垃圾桶。”慕南舟俊臉嚴肅,不知道她在執拗什么。
“有些人迷信,可能會更信神,也有病人喝符化水也不去醫院,不過,我看姜惜之也不是這樣迷信的人,是不是你對她說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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