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擔當的損塞,竟行如此無品之事,鄙之!”
孫景鐘狠狠捶手,那姿勢,像極了剛才的柴天諾。
“上箭、備射,上靶數少于八支的打掃所有校場茅廁!”
“......”
挨磚頭仁兄剛要爭辯,卻被一旁的兄弟捂住嘴巴,這貨一點眼力價都沒有,射藝教習正在氣頭,現在招惹他妥妥的找死!
下學的鐘聲響過半刻,柴天諾才賊溜溜的從墻角露出頭來,左右瞧了瞧問卞盛:
“射藝教習走了?”
“......走了,不過天諾,你這事辦的太不地道,班里近半同窗,這個月得與茅廁耗上了。”
“你這就不懂了。”
柴天諾站直身子走出來,面色認真的說: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若連這點苦都受不了,如何能在未來走上高位?”
“須知,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使勁拍拍卞盛的肩膀,柴天諾樂呵呵的走向校場,下一節課是兵課,甚是期待教習又有何幺蛾子可出。
卞盛站在原地,越咂摸柴天諾說的話越有道理,扭頭看著背手而行的柴大猛人,心中不由感嘆,天才果然不凡,出口便是警世名言!
“整隊!”
低沉的聲音響起,秀才們急忙整隊,刀法教習慢慢走來,柴天諾瞪大了眼睛,李老叔?
李義川來到隊前也不廢話,直接開說:
“民間有句話說得好,劍走輕盈、刀行厚重、槍如長虹、箭無虛發,文人喜劍武人好刀,
自有其道理。”
“刀法無捷徑可走,唯有無數次的錘煉打磨,才能造就一把大殺四方的兇刃。”
“本堂課很簡單,就是一個劈字,力出八分每人三百刀,落點差池不得超過二指,先劈完者先散學。”
說完,李義川帶領眾人來到校場一角,那里整齊碼放著相同規格的槐木。
“以槐木為矩,刀須留痕但入不可超半指,開始。”
聲音不大,秀才們卻覺得牙齦酸痛。
看似條件不多,卻對控刀的本事要求極高。
一個穩一個準,還有一個,便是對勁道的拿捏,若是這三點都做到了,那便說明,出刀者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刀客!
李義川揮揮手,十余個身穿金邊短打的舉人拿著記事簿站到了一旁,開始認真記錄。
秀才們眉頭高皺,手中長刀不停落下,各種不同的聲音此起彼伏。
“落痕三十,合格七!”
“力道參差不齊,入木過深,重來!”
不斷有舉人出聲,但成績都不理想。
“落痕五十,歸于一點,優!”
一個有些吃驚的聲音響起,李義川扭頭一看立馬笑了,原是柴天諾,有此成績也是應該。
便如平常練刀,四尺大橫不斷翻飛,猶如一把不斷打開閉合的鐵扇。
所有劈落的刀影皆歸于一點,沒有半分差池,似若一刀。
刀落如雷降,沾木似繡花,槐木只有淺淺一道痕跡,隨著刀落數目增加,卻不見一絲擴大和加深,柴天諾的控刀本事已至化境!
“柴天諾,過!”
記錄舉人高呼,頓時亂了眾人的心,奶奶個熊的,自己才出了不到百刀,合格的更是連半數都沒有,這柴大猛人怎么就過了那?!
柴天諾收刀,皺眉撫了撫大橫,臉上的表情有些難過,切風之音更顯混雜,大橫的傷勢,越來越重了。
“這刀法根基錘煉,于你來說過于簡單了。”
李義川輕輕搖頭,柴天諾咧嘴:
“老叔,未曾想,您就是刀法教習。”
李義川笑了笑,指著校場上擺放的長槍說:
“過去未曾習槍,這是你的弱項,以后須多練習。”
柴天諾點頭,然后好奇的問:
“老叔,為何武學上舍兵課只有刀法,沒有槍術?”
李義川指指僻靜之處,領著柴天諾走了過去。
“老話說的好,月棍年刀一輩子槍,和刀法相比,槍費用的時間更大。”
“所以在大華而言,槍法都是家傳為主。”
“只有到了舉人關乎將來了,才會有槍術教習進行些許指導。”
原來如此,柴天諾點頭。
“不過有句話說的好,一法通百法通,你的根基捶打的結實,槍術之路必然進展急速,未必落于那些家傳子之后。”
柴天諾再次點頭,隨手從身旁武器架拿起一根三米長槍舞了舞,感覺還挺趁手。
校場上的幾位教習看到他的表現忍不住咧嘴,這些日子聲名漸起的柴大猛人確實了得,二百斤的儀仗金槍竟然舞的如此輕松,不論其他,就這力道便遠超他人。
下午快要散學時全盔全甲的山長找了過來,直截了當的說:
“以后你自由活動便可,莫要在班上添亂。”
“......”
叉手行禮的柴天諾愣了:
“山長,天地良心,今日某一直在努力學習,并未惹事添亂啊?”
“你的本事遠超他人,便是在舉人里也屬鳳毛麟角,有你在,與他人壓力過大。”
“明日起過來報道,然后自由活動,干什么,自己做主!”
說完,山長踢里哐啷的走了,留下柴天諾一個人在那里發懵。
不多時,山長的話語便傳遍整個上舍,講經教習忍不住感嘆:
“無可比擬柴天諾!”
拍拍肚子,眼見快要到散學的時間了,柴天諾慢悠悠的走向文院那邊。
山長都說了莫讓自己打擾別人,那便去文院看看,看看這過去的國子監,又是何種風情。
穿過集賢門、持敬門、太學門以及琉璃牌坊,柴天諾在文院一干吃驚的眼神里,悠然自得的走向后方,看著典雅大氣的建筑連連感嘆,這才是一國最高學府應有的模樣。
文院就像一位高冠華服的名士,到處透露著大氣端莊。
武學上舍與之相比,就像一街坊里打混的傻小子,渾身上下就沒個能過眼的地界,看來看去,唯有一身傻氣。
來到文院后面,柴天諾驚奇的發現這里竟然有一個不小的湖泊,不少水禽在里邊嬉戲,更有三兩身穿白色長衫的學子在湖中泛舟,那景象甚是怡人。
“吃吃,使勁吃,養肥了我吃你們。”
一不著調的聲音傳入耳中,柴天諾猛然抬頭望去,忍不住吃驚大吼:
“魏忠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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