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網 > 錦衣長安 > 第一百九十七回 霍寒山出事了
  韓長暮點頭,神情肅穆:“霍少卿也是這樣喊冤的。”

  謝孟夏急切問道:“那,炎德現在怎么樣了。”

  韓長暮把那封明黃密旨遞給謝孟夏,臉色凝重,沉聲低語:“此案圣人下旨交由內衛司徹查,霍寒山現在被關押在內衛司監牢,圣人命我接到密旨后,即刻返京。”

  聽到這話,謝孟夏長長透了一口氣。

  看來圣人還是圣明的,還是相信霍寒山那個傻孩子干不出這種膽大包天的事來,才急召韓長暮回京,把這樁案子交給內衛司來查,憑內衛司的雷霆手段,那霍寒山就肯定是被人陷害的了。

  他輕松笑道:“看來我爹還英明的嘛,知道炎德有色心沒色膽,肯定是被人陷害的了。”

  韓長暮心事重重的望了謝孟夏一眼,低聲道:“殿下慎言。”

  謝孟夏趕緊拍了拍嘴,擠眉弄眼的笑了笑。

  冷臨江和韓長暮一樣,沒有這么樂觀,他神情斂的凝重,兩只手指慢慢的搓著衣袖,霍寒山這次闖的禍不小,又涉及到吐蕃,若處理上出了瑕疵,導致吐蕃人不滿,邊境就極有可能狼煙再起,那要是真走到這一步,霍寒山沒罪也變有罪,不死也得死了。

  他跟霍寒山是過命的交情,決不能坐看霍寒山等死,他心急如焚道:“既然這樣,咱們還等什么,走走走,趕緊走,咱們收拾東西去,明日一早就起程。”

  韓長暮卻搖了搖頭:“這里還有些事情要做,殿下還得你們護送回京。”

  謝孟夏愣了一下,拉住韓長暮的衣袖,大呼小叫起來:“久朝,啥意思啊,你,你不帶著我們一起走啊。”

  韓長暮瞥了謝孟夏一眼,嫌棄的掰開他的手,輕諷反問:“殿下受的了一路疾行的罪嗎?”

  “......”謝孟夏撇了撇嘴,無言以對。

  韓長暮淡淡的笑了笑,把謄抄過的名冊遞給冷臨江,鄭重其事道:“云歸,我明日一早啟程,你帶著冷臨江他們,把盤踞在隴右道的四圣宗堂口一一拔除,然后再帶著人犯,小心護送殿下返京。”

  冷臨江肅然點頭:“好,這件事我來辦,不過久朝,你要自己返京嗎,還是帶個人一起吧?”

  韓長暮點頭,巡弋了一圈兒,沉凝道:“那就,讓阿杳和我一起吧。”

  姚杳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我也受不了疾行趕路的苦。”

  韓長暮睨了姚杳一眼,挑眉道:“是嗎?”

  姚杳嘁了一聲,撇過頭去,不再理韓長暮了。

  冷臨江見姚杳惡意滿滿,忙出來打了個哈哈:“那就這樣吧,阿杳啊,這回你要是替炎德洗清了冤屈,他欠你個大人情,憑他們家的家底兒,以后不就是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

  姚杳嘁了一聲:“我不要風也不要雨。”

  冷臨江挑挑眉,露出討好的笑來,拖長了尾音喊道:“阿杳......”

  姚杳一陣惡寒,連耳朵都抖了三抖,伸手做了個捂住冷臨江嘴的動作:“行了行了行了,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商議定了此事,韓長暮去找袁崢容,請他幫忙準備返京事宜。

  這一路上要不停歇的疾行,必須選腳力耐力都極佳的驛馬,此時又是寒冬,滴水成冰極寒的天氣,一場又一場的大雪,路上格外難行,衣裳糧秣和水都要備齊,才能保證行路萬無一失。

  這些事情,一州刺史袁崢容辦起來,要比他這個外來的少使順利許多。

  清淺也得知了韓長暮和姚杳要提前返京的消息,只是詳細內情她并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她只是有極深的危機感,傻子都能看出來韓長暮對姚杳的心思,這次返京他又偏偏非要姚杳同行,她隱隱的覺得事情有些不妙。

  想到這里,她盤算了片刻,起身往姚杳的房間去了。

  韓長暮對袁崢容說了自己的來意,也將密旨里的事情草草的提了幾句,只是說了個大概,要緊的事情一概沒提,只是客客氣氣的拱手道:“我明日就要啟程,姚參軍隨行,有勞袁刺史幫忙備下快馬和行裝。”

  一聽到韓長暮要走,不用在他的眼前晃悠惹他心煩,讓他心驚肉跳,他求之不得,袁崢容趕緊回了一禮,爽快的笑道:“放心,我一定把路上所用都備齊全,絕不會拖了韓少使的后腿。”他微微一頓,略微遲疑的問道:“不知姚參軍的騎術如何,她畢竟是個姑娘,太烈的馬匹,怕她無法駕馭。”

  韓長暮想起在第五烽與突厥人對戰時,姚杳颯爽的馬上風姿,露出一抹笑來:“這個袁刺史盡管放心,姚參軍的騎術極好。”

  袁崢容心里有了數,趕緊招了長史冀英進來,將一應事務吩咐給了他:“日一早便將這些行裝備齊,不得有誤。”

  冀英躬身道:“卑職明白,這就去準備。”

  韓長暮也客客氣氣的行了個禮:“如此,就有勞袁刺史了,我先回別院準備去了。”

  刺史府與別院雖然是兩處府邸,中間隔了高高的墻,但墻上開了月洞門,建起了連接兩處院落的回廊,往來也十分方便。

  刺史府這邊的回廊十分尋常,但別院的回廊卻是建在荷花池上的,池中碧波凝結成了厚厚的冰層,一股股寒氣蔓延上了九曲蜿蜒的回廊。

  穿過假山的山腹,眼前豁然開朗,沒有半點綠意的庭院里,顯得格外的疏落空曠。

  韓長暮邊走邊慢慢思量。

  此次霍寒山的事情,最棘手的不是如何洗清他的冤屈,而是怎樣平息吐蕃使團的怒氣。

  與吐蕃使團交涉,平息此次事件帶來的后患,自有鴻臚寺操心,原本是輪不著韓長暮來過問的。

  可不知道京里究竟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鴻臚寺卿與吐蕃使團是如何溝通的,密旨里只是提了一句吐蕃使團避而不見,便將此事略過不提了。

  更讓韓長暮摸不著頭腦的是,圣人在密旨后附了一封信箋,寥寥數語,言明了現由鴻臚寺少卿陳賢暫代安撫吐蕃使團一事,待韓長暮回京后,此事便交由韓長暮料理。

  他略一思量,便明白了圣人的用意。

  吐蕃與劍南道接壤,他們韓家歷代鎮守劍南道,替大靖朝建立起一道無法跨越的天然屏障,此次吐蕃使團里的那位代善王子,他也是見過幾次的,戰場上也交過手。

  他明白圣人的意思,這位代善王子是他的手下敗將,那么在面對他的時候,估摸著心里天然就有一種畏懼,連哄騙帶嚇唬的,這事兒也就好平息了。

  圣人就是圣人,恩威并施用的爐火純青。

  他思量著慢慢前行,不知不覺的就路過了姚杳的房間門口,虛掩著的門后,傳來一聲凄凄艾艾的婉轉聲音,他頓時腳步一頓,干起了偷聽的勾當。

  “阿杳姑娘,這些是公子平時常穿的衣裳,愛喝的茶,這一路上,就有勞阿杳姑娘伺候公子了。”

  “這么大的責任,我可擔不起,清淺姑娘還是自己伺候吧。”

  聽著這冷嘲熱諷的輕哼,韓長暮微微蹙眉,屏息靜氣唯恐驚動了屋里的人,繼續往下聽。

  “阿杳姑娘是個有本事的,不像婢子是無用累贅,只會拖公子的后腿,婢子是真心實意請阿杳姑娘伺候公子的,他日回到京城,婢子一定當牛做馬,回報阿杳姑娘。”

  “別,這么大的回報,我怕遭雷劈,清淺姑娘還是請回吧。”

  “阿杳姑娘,婢子是真心實意的。”

  隔著門扇,韓長暮只從這對答中,都能想象到清淺的哀婉和姚杳的嘲諷。

  他想不通面對如此清淺的柔弱善意,姚杳為什么會如此的咄咄逼人。

  他挑眉,是嫉妒嗎,還是吃醋了?

  韓長暮沒有遲疑的推開門,把房間里的兩個人的神情盡收眼底。

  只見清淺畢恭畢敬的站著,低著頭,淡薄的黃昏余暉落在她的周身,整個人怯弱的讓人心疼,眼角的一滴清淚閃著微光,格外的楚楚可憐。

  而姚杳卻漫不經心的窩在炕上,傲然的臉上滿滿都是冷淡和不耐煩,看到韓長暮進來,她愣了一下,卻沒有起身,反倒轉瞬就輕諷冷笑起來。

  韓長暮緩步走到姚杳面前,淡淡道:“清淺畢竟是本官的侍妾,在你面前,也該有個座兒吧。”

  姚杳“呵”了一聲,伸著手點了點胡床,撩了下眼皮兒,冷嘲熱諷道:“那上頭沒有釘子,卑職也沒有拿著刀威脅她不許坐。”

  韓長暮噎的難受,已經在發怒的邊緣試探了,他按了又按,轉頭問清淺:“好端端的,你過來做什么。”

  清淺捧過一疊子衣裳,笑盈盈道:“婢子閑來無事,做了幾身中衣,此番不能跟隨公子一同回京,就想把衣裳托付給阿杳姑娘,請她好好服侍公子。”她取出其中的兩身衣裳,溫柔笑道:“哦對了,婢子還給阿杳姑娘也做了兩身中衣,只是,”她聲音漸低,慢慢低下頭,泫然欲泣:“只是阿杳姑娘剛才說她不喜歡。”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