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玄禎!”
聽到李玄禎這個名字后,徐之斐立馬詫異地看向身旁的鎮西王李烈。
因為過于激動,徐之斐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他追問起李烈道。
“李玄禎他也來了庸都城?”
李烈點了點頭,回道。
“玄禎比你早兩日來的庸都城,現在他就住在那邊的武廟坊里。”
這邊李烈的話還沒說完,徐之斐就動身準備離去。
李烈喊住了徐之斐。
“唉?你這是去哪兒。”
徐之斐三步并作兩步的走下了西望樓,揮手道。
“去找李玄禎,今夜或許就不在王府廂房借住了,鎮西王大人莫怪。”
………………
因是年關的前一天,整個庸都城都熱鬧到了極點,大有玉京城那不夜的景象。
徐之斐離開了鎮西王府,將蟒吞龍交給了自己的副將保管,把銀龍甲也卸下了,換上了一身霜白色的氅衣,并未戴冠,而是以銀簪束發,腰間別著一柄折扇和玉墜,這般看來,儼然就是那當年京城兩大紈绔的打扮。
穿過臨金門大街上擁擠的人潮,徐之斐抄小巷近路徑直到了武廟坊。
比起庸都城首府大街的熱潮,武廟坊這些坊市相對就沒那么熱鬧,但也依舊是燈火葳蕤,人聲鼎沸。
“不停居,不停居,這個該死的不停居到底是在哪里?”
徐之斐在手中拍打著那柄折扇,一路沿著武廟坊的坊道往前尋找著。
他從李烈聽說了李玄禎現在住在武廟坊里一間名叫不停居的鋪子里,先前他還以為這個不停居最起碼是個建制規格不小的酒樓之類。
但是徐之斐這一路上將武廟坊有名的鋪子都看了一遍,就是不曾找到李烈口中的不停居。
就在徐之斐以為李烈在逗他時,終于在武廟坊坊道右側的一間不起眼的香火鋪子旁,徐之斐看見了掛著不停居三字牌匾的小小鋪子。
“沒想到李玄禎這小子現在也過的如此節儉啊。”
徐之斐快步上前,走到了不停居的鋪子大門前,曲指叩響了鋪門。
當年玉京城的兩大紈绔,圣人太孫和鎮國公世子,兩人雖然在玉京城橫行霸道,把一眾流連煙花之地的世家子弟和大員之后都給逼的從良,但這兩個紈绔之間的關系還是很好的。
除了當年絳雪庭的那件事讓兩人鬧的有些憋屈,但事后得知李玄禎只是讓珩姬跳了一夜的舞,徐之斐又立馬釋然了,但因為這件事,鎮國公徐達不得不將他趕到了北荒,扔給了自己以前的部下蒼貉將軍管教。
畢竟李夜清是聽從白澤和黃廣孝的意見,用紈绔的形貌為自己明哲存身,但徐之斐這小子當時是真的紈绔。
眼下,徐之斐連叩了數聲木門,依舊沒見人回應,他皺了皺眉頭,喃喃道。
“不會不在家吧。”
想到這里,徐之斐看向了一旁的香火鋪子,決定先去問一番。
走到香火鋪子前,那披著羊皮破裘的老叟還在昏昏欲睡,外頭那一刻不停歇的焰火聲似乎一點也影響不到他。
“老先生,老先生。”
徐之斐喊了幾聲,但那羊皮裘老叟只是抬起了眼皮兒,嘀咕了一聲道。
“買香火,還是買梳文?對了,對,桃符也有得賣。”
徐之斐擺擺手,指著身旁的不停居道。
“老先生,我不買東西,我來問個人,隔壁那間鋪子的掌柜……”
話還沒說完,那老叟就又睡著了,但這時,里屋的年青人走了出來。
徐之斐又向他重復了一遍,那年青掌柜指著龍光坊的位置道。
“公子可以去那邊龍光坊的胡姬酒肆看一看,不久前我見隔壁掌柜出了門,說是去酒樓觀看相撲。”
聽到這話,徐之斐向年青掌柜道了謝,隨后擺下了一小枚銀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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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光坊,胡姬酒肆。
今日是二月二十日,明晚就是除日,今夜的龍光坊也同樣熱鬧非凡。
其中最熱鬧的就是胡姬酒肆,光是在坊道上就能聽見里面嘈雜的人聲和叫好。
酒肆內座無虛席,最下一層幾乎人群都擠在了一起,都圍在了居中的臺旁,只是原先的戲臺今日則改成了擂臺。
兩道自房梁上垂落的紅綢被撤去,而是改成了在擂臺周邊擺了兩排兵器架,刀槍劍戟皆有。
此時的擂臺上,兩名相撲力士正在對峙,他們的腳跟后就是紅繩圈起的邊緣。
盡管擂臺下的看客們叫喊不停,但臺上的相撲力士卻不為所動。
但突然間,左側的力士猛的向前沖去,企圖將另外那人推出擂臺,不料卻被另外一名力士閃身避開,順手拉住他的手臂,借力將其甩出了擂臺。
瞬間,下方就有許多人歡呼起來。
“我押中了!我押中了!”
“………”
樓上三層,坐在依靠樓欄旁酒案上的李夜清也鼓掌叫好起來。
這是胡姬曼羅特地為李夜清一行人所留下的位置,因為胡姬酒肆算是庸都城中除了臨金門最熱鬧的地方,這三層的酒案位置也要上百銀兩才可訂到。
而之所以李夜清會在這里游玩,是因為胡姬酒肆內這兩夜都會開設擂臺,吸引諸多胡商貴人下注,除卻相撲以外,還有其他許多比試。
李夜清端起酒盞抿了一口胡酒,身旁的桃夭夭和涂山雪也跟著眾人一同撫掌,而伶韻喝不得胡酒,便給她要了一壺用蜜和葡萄制成的飲子。
只是跟著眾人的方小草卻依舊愁容滿面,他一杯接著一杯的給自己倒酒。
見此情形,李夜清推了推方小草道。
“喂,我說老方,干嘛這么苦著張臉,難得的年關,高興些嘛,要不要我給你些銀兩,你也去押注玩玩?”
但方小草只是搖了搖頭。
李夜清嘖了一聲。
“能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兒,你這樣,等年關過后,我陪你一起去問問,那女子如今到了哪里,實在不行我給那富商雙倍的銀兩,他若是不從,老李我就不得不以權壓人了。”
聞言,方小草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希翼,但很快還是擺手道。
“不必了,多謝,但我已經欠你夠多了。”
李夜清笑了笑,寬慰道。
“不多不多,當年你就替我擋了一災,前一月你那柄劍又因我而斷,一些銀兩罷了,兄弟我最不差的就是錢。”
但見方小草還是那副失落的樣子,李夜清也就沒有多勸什么。
而此時,樓下的擂臺上,相撲力士已經下場,換上的是一位手持長槍的粗曠武將,容貌有些胡人特征。
不過幾盞酒的功夫,他已經連挑三人,擂臺的賞金銀兩也來到了一百五十兩。
而下注的人也將賠率拉的一邊倒。
胡姬曼羅左右看看,開口道。
“難道就沒有人敢再來挑戰哥爾翰了么,那奴家可就要點將了。”
點將也是酒肆擂臺中的玩法之一,沿用的軍營里的演武校藝,被點中者若是能勝了擂主,便可將賞銀收入囊中,也可成為新的擂主,若是不敢上臺,也只需要給上五兩銀子意思意思,但總會挨人恥笑。
點將二字一出,底下的看官們都紛紛叫起了好來。
胡姬曼羅赤腳在擂臺上緩緩踱步,看向底下的人,一時間也不知該點上何人。
但就在這時,胡姬酒肆的大門被人推開,引入眾人眼簾的是一位身穿袖袍的俊秀公子。
來者正是到龍光坊尋找李玄禎的徐之斐,但徐之斐沒想到的是,自己一推門而入,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一時間整個酒肆格外安靜。
坐在三層樓欄旁的李夜清正端著酒盞,看見徐之斐推門而入,一時間也有些震驚,但很快就想看看這家伙會鬧出什么景象。
李夜清在三樓別回頭,大聲高呼了一句。
“點將!”
有人開了頭,緊接著所有都看向門口的徐之斐喊道。
“點將!點將!”
胡姬曼羅也指向了門口的徐之斐。
“這位公子,是否愿意挑戰我們的大將哥爾翰?”
聞言,不了解酒肆擂臺規矩的徐之斐下意識的就擺手道。
“不不不,我是來找人的?請問李玄……”
徐之斐的話還沒說完,立刻就迎來了陣陣噓聲。
那擂臺上粗曠的胡人也將手中的長槍抱在了胸口,朝地上啐了一口,奚落道。
“這就是你們大玄人嗎,連上臺接戰的膽子都沒有?沒有一點血性還不如當個娘們兒。”
聽到這話的徐之斐臉色有些陰沉,尤其是看見那擂臺上站著的還是個粗曠的胡人。
在北荒數年,他本就對這些關外的蠻夷格外厭惡,眼下還被這蠻人羞辱,他哪里能忍下這口氣。
“你說什么?”
徐之斐的聲音不高,卻叫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那胡人依舊叫囂道。
“我說你們大玄的男人,還不如娘們兒!”
他的話音剛落,徐之斐就收起了折扇,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擂臺,而看官們也自覺的讓出了一條路來。
徐之斐走上了擂臺,看向身旁的胡姬道。
“我接了。”
胡姬應了聲好,隨后底下的牙人們就開始紛紛下注起來,只是押注的情況都是一邊倒,根本沒人覺得這個俊俏公子能勝的了哥爾翰。
徐之斐走到兵器架旁,從中取下了一桿一丈長的銅槍。
這桿槍雖然遠遠不能和他的那桿蟒吞龍相提并論,但用來對付面前的這個胡人也足夠了。
胡姬走下擂臺,隨著銅鑼被敲響,擂臺上的比武也正式開始。
那胡人哥爾翰反握著一桿虎頭湛金槍,似乎并不著急出手,而是想先逗弄一番面前的青年。
這哥爾翰以前在庸都城的軍營里當千戶,也有些武藝傍身,武道境界也修到了后天境,只是尚未到鑄骨。
只是他這區區后天中期的武道境界,又如何能看透徐之斐的山巔境界。
哥爾翰將槍負在身后,看向面前的徐之斐道。
“后生,我讓你三槍,可別怪我以大欺小。”
但徐之斐卻不怒反笑,調侃道。
“你這蠻子,小爺讓你三十槍,你能接我一槍,就算你勝,若是接不住,趁早滾回關外放馬。”
此話一出,眾人都不禁議論紛紛,這青年實在是太過張狂,竟然揚言要讓哥爾翰三十槍,需知哥爾翰以前可是軍營的千戶,死在他槍下的敵兵也有二三十人。
正在三層喝酒的李夜清聽到這話險些將嘴里含著的一口酒都笑噴出來。
“這家伙,還是以前的那副張狂模樣,一點沒變啊,夭夭。”
聽到李夜清喊自己,桃夭夭回過頭問道。
“怎么了,李君?”
李夜清從袖子中抽出一張五千兩的銀票,遞給了桃夭夭道。
“麻煩你去看看下面的押注有沒有結束,幫我押五千兩世子殿下。”
這邊桃夭夭接過銀票,匆匆走下了樓。
而擂臺上,徐之斐的言語顯然激怒了哥爾翰。
“小子,你找死!”
哥爾翰眉頭一擰,抬手就將手中的虎頭湛金槍向著徐之斐的咽喉直刺而去。
這一槍極快,須臾間就聽見了槍尖破風的撕裂聲傳到了耳邊。
徐之斐腰身向后仰去,那虎頭湛金槍的槍鋒幾乎擦著他的鼻尖劃了過去。
而徐之斐在閃身躲避的同時,他也順勢一腳踢在了哥爾翰握槍的右手上。
這一塊勢大力沉,哥爾翰的兵器幾乎要脫手而出。
他攥住槍桿,踉蹌著后退兩步,這才堪堪穩住了身形。
可徐之斐卻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他順手挽了個飄逸的槍花,緊接著一槍劈頭落下。
這是他隨蒼貉將軍所學槍法的一招名為雪落壓棠,并不是尋常槍法里的撩和刺。
徐之斐這一槍落下的瞬間,哥爾翰連忙架槍格擋,兩柄銅槍之間相撞的聲響有如金石相擊,槍身與槍身之間也摩擦出了陣陣火花。
只是一個照面,哥爾翰就覺得虎口被震的發麻,且隱隱有些刺痛,應該是被這一槍給震的開裂。
他強撐著咬牙起身,想要將徐之斐的銅槍給架開,可無論他如何用力,那桿壓在他頭上的銅槍卻穩如泰山,紋絲不動。
哥爾翰將全身后天境武者的氣血都匯聚于雙臂,他脖頸上的青筋暴起,這才將那桿銅槍挪動了半分。
可這時的徐之斐只是單手持槍劈下,見哥爾翰竟然還能稍稍撼動,他換做雙手持槍,山巔境武者的強橫力道幾乎使得他雙手握住的地方都有些凹陷,這種尋常的銅槍根本就不承受不住他的氣力。
徐之斐換作雙手持槍下壓后,只是一瞬間,哥爾翰就整個跪倒在了地上。
隨著他一口老血噴出,他手中的虎頭湛金槍也被脫手飛出,滾落在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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