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鑄劍師嗎,怎么也喜歡刀?”
一聲悅耳的女聲在耳邊響起,方小草抬頭望去,只見狐女正端著一碟蒸好的脆玉糕站在他身旁。
方小草將素商至的刀身收回刀鞘之中,又將刀放回了原處道。
“鑄劍和鑄刀都是一個道理。”
提起鑄劍一事,方小草就像打開了話匣子,不過他剛準備講幾句時,他卻又止住了,最終輕嘆了一聲道。
“算了,我都已經不是劍閣的弟子了,說這些干嘛呢。”
言罷,一抹沮喪的神情就逐漸爬上了方小草的臉旁。
涂山雪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去安慰他,只能將手中的那碟脆玉糕放在了木案上,隨后就又走回了灶房中。
方小草坐在木案旁,余光卻仍然是不經意地落在了涂山雪的那兩柄刀上,畢竟沒有哪個鑄劍師不喜歡看上乘的的兵器。
這時,李夜清也回到了不停居,他手中拎著許多吃食,剛一進入天井,眾多精怪就從他腰間的畫軸中鉆了出來。
“呦,睡醒了啊。”
李夜清將一溜兒盛放吃食的油紙包放在了木案上,看著一旁的方小草道。
“感覺好點沒?”
聞言,方小草點了點頭,而后就看著滿天井中亂跑的精怪們愣神了。
看見方小草這副模樣,李夜清拍拍他的肩膀道。
“不就是因為賞金的事情被趕出劍閣了嗎,等年關過后,我正要去劍閣一趟,到時候你就跟著我,我老李去替你說說情,或許能行。”
對此,方小草強撐著笑臉,說了句多謝。
此時灶房中的桃夭夭還在忙碌,夜色將晚,庸都城的四下都響起了爆竹的聲響,緊接著就看見一朵朵璀璨的焰火盛放在夜幕之上。
李夜清靠在木椅上,仰頭看著夜幕上的漫天璀璨,喃喃道。
“這就是年關啊,真好。”
而方小草卻突然說了一句。
“老李,你會不會笑話我?”
雖然方小草沒有說明,但李夜清也能猜到他在說什么,自然是指那教坊司中的歌女。
李夜清沉默了片刻。
看著李夜清沒有說話,方小草的眼神也逐漸黯淡了下去。
“果然連你也………”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李夜清肯定道。
“這世上唯有情之一字絕不容許他人取笑。”
言盡于此,兩人都沒有再多說這件事,方小草也攥緊了雙手,暗自下了決心。
…………
酉時末。
因為明日要去鎮西王府過年關,所以不停居的眾人就一致同意在不停居里提前一日過個年關。
此時不停居的天井中圍滿了精怪們,兩張木案拼在一起才堪堪放下了這滿目的晚食。
油鵪鶉,無腸公子,脆玉糕,八寶茶湯,糟羊蹄膀,臘味合蒸,蟹粉魚羹等等。
桃夭夭和涂山雪坐在西側,李夜清居于首座,身旁黏著伶韻這個小姑娘,符拔和禍斗正在爭搶著那油鵪鶉的腿。
昌化、墨洗、屈知章和硯青這文房四妖擠在了南側,夢蠶和招財進寶則在北邊的兩只小板凳上坐了下來。
阿帚本不愿上桌,但是在李夜清的強烈要求下,這只掃把妖才扭扭捏捏的在夢蠶旁邊坐了下來。
桃夭夭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石榴釀制的甜酒,隨后眾人一同舉杯道。
“年關快樂!”
———————————————
庸都城外一百六十余里處。
川江運河水道旁的隴西走廊上,一面面旗幟在三軍中豎起,為首的是羽衛的大纛,而在羽衛的大纛旁就是一面昭武將軍的李字將旗。
為了追求行軍速率,李光弼便沒有坐鎮中軍,而是帶領著三位偏將領上京十二衛之一的羽衛作為前軍。
而神機營作為中軍且又攜帶著大量火器炮銃,故而由李光弼的心腹將領龐琰和李光止帶領著另外五位偏將把守。
最后的武衛則是殿后的后軍,由兩名偏將領軍跟隨。
徐之斐身穿銀色鱗甲,內襯絳紅色的戰袍,并為佩戴頭盔,而是用玉冠束發,手中那桿槍也是出自鎮國公府的三絕。
鎮國公府邸的三絕,一是寶甲,二是名槍,三是六駿。
如今徐之斐所穿的銀龍甲就是當年鎮國公徐達少年時飲馬翰海,勒石燕然時所穿的戰甲,銀龍甲隨徐達爭戰數十年,卻依然不曾留下一點戰痕。
而徐之斐手中的這桿槍長九尺一,槍身由開化靈智的玄鐵鐵精打造,這是柄雙刃槍,槍首雕勾龍頭,槍尾卻不像尋常槍那樣為鈍器,而是打磨的有如蛇尾一般,因此這柄槍被喚為蟒吞龍。
至于第三絕就是鎮國公府邸有六匹名馬,其中九花虬為徐達的坐騎,透骨銀龍被贈給了昭武將軍李光弼,颯露紫也已送出,另外兩匹已經垂垂老矣,且無子嗣繁衍,因此只剩下最后一匹馬,就是徐之斐如今身下所騎的翻羽。
翻羽的父母親皆是名馬,由照夜玉和玉蘭駒所生,僅產有一駒,如今才不過五載,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與同樣年少的徐之斐兩相媲美。
這次徐之斐出征,鎮國公徐達也將這三件寶物都贈送給了他,尤其是那柄名槍蟒吞龍,惹得李光弼都極為羨慕。
徐之斐拉動翻羽的韁繩,行駛到李光弼的身側道。
“將軍,尚有近一百六十里才可到庸都城,大軍已經晝夜行軍了兩日了,今晚是繼續舉火前行,還是扎營歇息,讓將士們生火造飯?”
聞言,李光弼伸手示意行軍停下。
他看了看四周道。
“已經過了十二處川江水道的港口驛站了,往前就是出隴西道走廊進入庸都城地界了,這里具體是哪里?”
聽到昭武將軍問話,一旁的參軍校尉立馬拱手回道。
“回昭武將軍話,此處是咸陰山地界,懸空寺就坐落在咸陰山中的倒懸境,而往東七十里就到了磨劍山,是劍閣所在的老劍福地。”
“好,既然如此。”
李光弼略微思付了片刻,隨后將自己的昭武將軍令交給了身旁的徐之斐道。
“時候不早,徐之斐。”
“末將在。”
李光弼指著前方的庸都城方向道。
“著你持我將令,先行帶領羽衛進入庸都城駐扎,我會寫一封青蚨信現在送往鎮西王府。”
“是。”
徐之斐接下了將令,羽衛行軍極快,又有急行法門,軍中戰馬皆有妖魔血脈,可日行三百里,也并無輜重負累,此時若急行軍,四個時辰之內定能到達庸都城。
就在徐之斐準備引軍時,他又問道。
“昭武將軍,那您現在?”
李光弼握住腰間的長刀刀柄。
“這里離咸陰山的倒懸境僅有數里,我帶領神機營和武衛直接前往倒懸境中駐軍,若是那幫禿驢盤問,只說龍武關外有變,庸都城中兵營已滿,只好借貴地駐扎神機營和那三百門火炮。”
定下了分軍一事后,徐之斐就手持李光弼的昭武將軍令,率領羽衛向著庸都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而李光弼這邊則指揮武衛分兵兩處,一處改為前軍,另一處則依舊擔任后軍,掩護著神機營往咸陰山的倒懸境趕去。
行軍路上,李光弼吩咐參軍校尉取來了一張青蚨信紙,將信紙墊在透骨銀龍的馬鞍上,寫下了一封送往鎮西王府的青蚨信。
……………
庸都城,鎮西王府處。
西望樓中,鎮西王李烈正坐在檀木鐵椅后,在他面前擺著一幅龍武關外的布兵輿圖。
李烈眉頭緊鎖,看著這幅輿圖已經過了許久。
今日午后,龍武關外的斥候兵卒快馬送回了這幅圖,而圖中距離龍武關外三十余里外的地方,已經有兩處被紅筆劃去。
這是兩處哨樓,庸都用以監視龍武關外妖魔氏族所建造,而被劃去,就證明了那里已經被妖魔攻下。
在李烈的身后站著兩位武將。
左側的那位身穿浮屠重甲,虬髯極重,身長足有一丈,格外魁梧。
他就是鎮西王府中三衛之一的雍和衛統領許諸,雍和衛人數僅有八百,但卻都是千里挑一的猛將,皆身穿重達六十斤的浮屠重甲,箭矢不能傷,刀劍不得破,沖鋒陷陣時甚至可與戰騎對沖不落下風。
而右側那一位女子身穿絳紅色的袍底,外面只罩了一層輕甲的則是龍魚衛統領龍綺。
雖說是女子,但龍魚衛作為鎮西王的貼身親衛,她身為統領,本事自然小不了。
看著龍武關外送來的急報,許諸性烈如火,當即拱手道。
“鎮西王,不勞您費心,不過兩處哨樓被奪,待我領五百雍和衛甲士去一趟龍武關,半日光景就可奪回這兩處哨樓。”
但李烈卻是搖了搖頭,回道。
“本王擔心的不是哨樓。”
鎮西王李烈放下拿起的龍武關布防圖,沉思道。
“區區兩座哨樓內的兵員不足十人,本王擔心的而是這些關外的妖魔這次究竟組建了多少大軍,偏偏還挑在這個時候,先派斥候去探個究竟,不要輕舉妄動,趙王現在也該到龍武關了,無論如何等年關過后再說。”
話音剛落,西望樓外的侍從喊道。
“鎮西王大人,昭武將軍有青蚨信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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