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贏舟暗嘆。
是問什么答什么。
可也不必答那么詳細,甚至還給人家把故事都圓了。
他飛身跳到了自家船上。
沈素衣忙跟了上去。
還接著道:“也不是我的錯,那郡主生得跟天仙似的,我一見她就腦袋暈,而且她人也好,我覺得她不會害人,上次在騰陽山,她多公正啊,又聰明又好看,我……”
沈素衣話沒說完,就被司一攔在了船艙門口。
司一面無表情道:“姑姑,大公子說他累了,想歇息。”
沈素衣“哦”了聲,轉身要走,看見船外的碧波,又猛地回頭。
“他去里頭歇息,我就得待在外頭吹風?!”
司一:“……秋高氣爽,正是良辰美景時,姑姑可以賞賞秋色,大公子喜靜。”
沈素衣:“……?!”
她跳腳道:“自個不爭氣,把氣撒你姑奶奶身上,你你……活該!”
說著氣鼓鼓站到船頭吹風。
司一抱著劍摸了摸鼻子。
*
君扶月這邊。
秦歸雀聽到了沈素衣的話。
對君扶月道:“江大公子,沒有武功。”
君扶月點了下頭,“我知道,但你有沒有發現,他的狀態,和高級的傀儡很像,說主子他也有,如果蘇織柔算的話。”
秦歸雀擰眉,確實是像。
但……
“誰給他喂的藥?”
君扶月搖了搖頭,“如果說不是喂藥呢?即便這傀儡藥再玄乎,我也不能理解,它如何能做到,讓江瑾臨沒有辦法隨心所欲的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甚至還將他吃飯的口味都圈死了,就像是……是造物主造了這么個殼子,給這個殼子標了各項限制,然后把江瑾臨裝了進去,這是藥能達到的效果嗎?”
其實更好解釋得是,游戲人物。
她上一世就是做游戲的,創造一個人物的時候,會給人物設定各種數值來圓滿這個人物。
再比如風靡的乙女游戲(以女性群體為目標受眾的戀愛模擬游戲),乙女游戲通常都是以攻略男性角色作為賣點。
這些男性角色會被設置各種各樣的特色。
喜歡吃什么,討厭什么,什么情景說什么樣的話,什么場合穿什么樣的衣裳……
程序就是他的造物主。
單純一顆藥,君扶月不認為能達到這個效果。
她又道:“還有認主,傀儡術實施的流程是,喂藥、然后通過熬鷹之類的手段,催眠傀儡,讓他認主,也就是當時在他吃下藥腦子陷入混沌之時,讓主子在他的腦子里留下深刻印象,他就會認這個主子,比如小白當時只記得他的劍……
但這樣的步驟太玄奧了,一顆藥,是怎么做到讓傀儡清楚得認識哪個人是主子,怎么讓傀儡能做到在沒有意識時,還能聽從主子的號令……”
君扶月拿過桌上的畫。
那是沈贏舟留下來的。
她的視線落在畫上的建筑上。
“沈素衣說,這是她從未見過的建筑,”
君扶月的手覆上畫,“不巧得是,這大殿我見過,這是我設計的大殿。”
秦歸雀瞳孔驟縮。
方才君扶月說那么多,他都沒能做出反應,這會卻是整個人都傻了眼。
他艱難道:“你說,你……”
君扶月亦是苦笑。
“這大殿,是我畫的,我建模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和秦歸雀解釋上一世這種事,她看到大殿那一刻,亦是凌亂的。
但愣是憋住了不敢露出異樣。
游船在秋風中蕩漾。
四周無人。
君扶月和秦歸雀緩緩說著自己的經歷。
她原是游戲公司的老板兼主美。
她畫過很多的游戲素材,諸如樹、房子、人物等等,這些都會成為某個游戲世界里的一部分。
后來她睡著了,醒來便成了這雍朝十六歲的君扶月。
腦子里擁有了一本未完的“小說”。
她擁有這里君扶月的所有記憶,她覺得她就是這里的君扶月,而游戲大佬的經歷只是她波瀾壯闊的上一世。
關于上一世的一切,她早已忘得差不多了。
直到看到畫,看到大殿。
那一瞬間,她突然想到。
“如果這個世界的盡頭,不是神學,而是科學呢?”
在秦歸雀震驚得迷迷糊糊的目光中。
她道:“霍青闌說,無法抵達的落日海,秘密是一棵樹……”
什么是樹?
根、主干、和葉子。
但在程序的世界里,樹是特殊的,它隨處可在,它是圖論和計算機科學中的重中之重。
她道:“還有控制腦子,以及江瑾臨的特殊……”
她說:“倘若控制腦子的不是藥,而是極其微小到肉眼看不見的芯片之類的高科技產物,
倘若這個世界,其實每個人都是被設定好的,每個人的腦子里都存在最初始的芯片,只是江瑾臨覺醒了,他發現自己的體內存在這樣一個芯片,”
若傀儡藥只是一個用來升級芯片的小程序,那就可以解釋這些傀儡藥的異樣了。
江瑾臨覺醒后,芯片發現了被控制人的排斥,于是開啟了自我保護,再不會進行升級。
因此傀儡藥對江瑾臨沒有一點用處。
其他的便是同沈素衣描述的“傀儡藥”作用于腦子的過程一樣。
“升級程序”便是鞭策“皇帝”的“老師”。
她道:“所以,沈鏡在找的是,能將芯片升級到極致的人,升級到極致,就可以抵抗創造世界的主程序……”
君扶月腦子中的思路越來越順暢。
她斬釘截鐵道:“沈鏡的目的,是逃離這個……楚門的世界。”
沈鏡想逃離這里,所以他喪心病狂,不顧所有人的生死,因為于他來說,所有人命不過是紙片人、是程序、那都不是真的命。
至于霍青闌七人,她不清楚這幾人與沈鏡是一個什么樣的關系。
但在和霍青闌與木蒼生接觸后,她更傾向于這二人并不知曉“科學”這回事。
唯一能確定得是,沈鏡知曉。
他一定知曉。
于此同時,君扶月的心里生出一絲恐懼。
怪不得西極樂土那般像古印度,卻沒有出現解放運動的甘地;
怪不得奧賽國那么像古希臘,卻沒有出現能改革思想的蘇格拉底;
怪不得鶴居、女兒國,那么多國家都那樣的特色鮮明,怪不得每片國土都存在獨有的物產,怪不得明明地域緯度不同,卻還能四海之人皆是一般的相貌體態。
怪不得明明海業發達,萬國皆興,但時代卻沒有進步,沒有科技改革,沒有思想運動。
因為思想是活的,而世界是死的。
所以沈鏡才會想逃走,想找尋世界的出口……
秦歸雀聽得云里霧里。
他眼巴巴看著君扶月,突然吐出一句,“那你呢?你想逃離這個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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