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扶月見狀,也就閉了嘴不笑了。
她眨了眨眼。
秦歸雀:“……你笑吧。”
君扶月彎眼。
她道:“阿雀,你猜要是去年的我遇著木蒼生想殺你,會如何?”
秦歸雀回憶了下。
更憂郁了。
“會尋機讓我走,與我斷開牽扯。”
其實他一直都知曉,去年的時候,君扶月并非真的心悅他,利用大過于喜歡。
就像他,他的占有欲,未嘗不是‘利用’的意思。
思及此,秦歸雀默默道:“你現在還是想丟開我。”
君扶月湊近了問:“那你還會想殺了我嗎?”
秦歸雀:“……。”
沉默之中,君扶月故意重復,“不會對嗎?”
秦歸雀:“……。”
君扶月見狀笑道:“阿雀,你這么喜歡我了呀。”
秦歸雀見到她的笑容,聽見聲音,卻是有些懊惱靠近她。
“那你呢?”
君扶月:“你什么你,叫小姐。”
秦歸雀深深凝視著眼前的女子,其實他們的契約已經結束了,他不再是君扶月的下屬,也不必叫君扶月小姐。
但君扶月大概是忘了這件事。
他緩緩道:“小、姐,不那么喜歡我嗎?”
君扶月被近在咫尺的目光盯得臉頰有些發燙。
寧岸這個小院子,當真是個叫人容易放松身心的地方。
叫他們都快忘了寧岸死了,尸體還埋在外頭了。
罪過罪過。
這會她往后退了退,才哼聲道:“反正不會陪你赴死。”
秦歸雀默然。
本也不需要陪他赴死。
君扶月漫不經心道:“我后來想,若是那日霍青闌不在、木蒼生殺了你會怎么樣。”
她向來是喜歡從得失思考事情的人,所以她很清楚,她可以不去接觸死侍這些事。
這些事可以與她無關,她只要忙活她的生意就好了。
何必在意那些玄而又玄、甚至危及生命的事。
所以她應該跟秦歸雀分手,為她好,也為秦歸雀好。
“我想著,至少以少游他們的性子,小白一定是第一個沖上去給你報仇的,小白先死,接著應該是伏正青,然后少游會接上,并且叫竹初弦帶我走,”
君扶月想象著可能的場景,聲音在午后慵懶的氣息中不疾不徐,“我應該是不會死的,畢竟也帶了不少人進山,當然,我也會努力活著,比如告訴木蒼生我是江瑾臨的妹妹,或者拉出霍青闌,反正多尋借口,盡力活著,”
她道:“我想著,我活著然后呢?我活著會做什么,忘卻你們嗎?我想我會好好生活,會想法子接你的路子和君阮樓聯系上,會努力掙錢,讓君阮樓登基,讓南嶺成為我的地盤,這樣夠了,我成就了我的人生。但……”
君扶月看著秦歸雀,“但我的構想卻沒辦法結束,我忍不住得想,我要幫著君阮樓登基,我要鏟除三皇子黨,鏟除沈家,要清理倉木海團,要用不管是五年,十年還是一生的時間,站在四海之巔,終有一日我會抵達落日海,我會屠了涅槃島,炸了長桑,會滅了沈家,殺了木蒼生,燒掉那所謂的樹……”
君扶月:“以我的性子,按理也不該有這樣的計劃,可我想象了許多遍可能發生的事,然后發現若是你死了,我的余生將只為報仇而活著,不計較得失的只做著這樣一件事,”
她手撐在身后,靜靜望著眼前人墨染般的眉眼,嘴角微揚,“阿雀,你說我是不是特別喜歡你?”
她不會陪他赴死,不會與他生死相隨,可她的一生,將都停在有他的過去。
懶洋洋的小院,靜得能山林中撲翅而起的飛鳥聲。
幾聲蟬鳴,尖銳刺耳。
堂屋那邊傳來伏正青的聲音,“那水里涼著的瓜,切一個來吃吃吧。”
這邊的屋子卻是在她長篇大論后就變得極其安靜。
秦歸雀漆黑如墨的眼眸一直盯著她,愈發炙熱的情緒灼燙在君扶月的臉上,漾起一陣陣紅。
她輕咳了聲,站起來道:“有些熱,我去廚房倒點綠豆湯喝。”
裙擺擦過秦歸雀膝蓋,她驟然被拽進男子懷中,微熱的氣息在她的脖頸處噴灑。
君扶月輕呼了聲,藏在心里的話與忐忑,迅速脫口而出。
“你別來啊,小心寧岸半夜爬你床!”
大概是因著早有這樣的想法,聲音便意外得大了些。
她莫名覺得連帶著堂屋都安靜下來,雖然聽不見,總覺得竹初弦睡覺的輕鼾聲都沒了。
君扶月老臉一紅。
肯定聽見了。
這下就是沒做什么,都要被誤會了。
于是用氣聲道:“熱,放開我。”
秦歸雀卻是將她腰一掐,摟得更緊。
“小姐這么說,少游他們都要做些什么,好叫寧岸半夜爬床了。”
君扶月:“……。”
秦歸雀低笑了聲,輕輕碰了下君扶月的耳垂。
君扶月顫了下,攥緊他的臂膀,“你……”
好在秦歸雀并沒有多做什么,只是靠在她肩頭,緊貼著她,輕聲喚道:“小姐。”
“嗯?”
他問:“晚點喝綠豆湯好嗎?”
君扶月默了下,亦是伸出手,抱住秦歸雀,“好,那他們也得晚點切西瓜。”
屋外,伏正青嘆道:“西瓜再泡泡吧,涼。”
年少游點了點頭,“回頭給寧哥喂點瓜皮。”
竹初弦:“我毒死你們兩!!!”
君扶月在秦歸雀懷里,就聽秦歸雀小聲道:“小姐,我亦是特別喜歡小姐。”
君扶月輕松道:“發現了,畢竟你只有看我像個人嘛。”
若不是特別喜歡,怎么會在失了神智后,依舊看她最合眼。
*
傍晚的時候,伏正青把西瓜種子灑在了墳上,說是來年夏天,說不得寧岸的墳頭會爬滿西瓜。
年少游吐槽,“咋了,到時候你還會摘下來吃不成?”
伏正青沉默了。
白鶴卿默默走過來,手里是塊草皮,上頭有星星點點的野花。
他把草皮鋪在墓碑旁。
竹初弦溫和道:“怪不得寧岸最喜歡小白。”
伏正青:“回頭爬小白床。”
他剛說完,幾人都安靜下來。
秦歸雀默默回頭,望向伏正青,伏正青驚恐得瞪大眼。
君扶月身正不怕影子歪,臉都不紅一下。
離開小院子的時候,君扶月回頭看了眼,夕陽光照在院子里,和煦又溫暖。
身邊的人,亦是叫人忍不住彎眼。
另一邊,住在別院的蘇織柔,則是平靜得望著窗外的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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