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月猛地抓住有些刺手的草，面上浮現無措的紅暈，像是做壞事被抓包一般，心更是怦怦跳得厲害。
秦歸雀問道：“是有事嗎？”
江扶月：？？？你背后長眼睛了？！！
“想請教少俠名諱，不知少俠家在何方，我好登門重謝。”
就算她如今不好意思同秦歸雀接觸，不過知恩圖報是要做的。
回頭她也得往信陵閣送些禮。
秦歸雀也沒避諱，簡單應道：“秦歸雀。”
他默了下，又道：“今日便算還了你當年的恩情，也不必再會了。”
適逢午后，陽光在他身上撒了層溫暖的橘光。
江扶月略失神了片刻。
回神時，男子已經回過身朝林道走去。
“好。”江扶月后知后覺輕應了聲，又緩緩縮回身。
她低著頭，看著泥污的裙裳，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撥弄著地上的一顆石子。
“也不是我的恩情……”
忽地有腳步聲接近，緊接著是男子清冽的聲音。
“阿月，你在不在？大哥來了，阿月？”
江扶月驟然抬頭。
她剛想應聲，猛地想起她大哥是書中男二，再想這些年來大哥對蘇織柔的偏袒，不由噤了聲。
于是撿起地上的石子，丟出去，當作回應。
石子的彈跳吸引了江瑾臨的注意。
他快步走到樹后，見到了垂著腦袋的妹妹。
“阿月！你……”
“我沒事，被人救了，身上是擦傷和泥巴。”江扶月知道江瑾臨想歪了，先悶聲打斷了他。
江瑾臨淺松了口氣。
他脫下外裳，披在江扶月身上，又蹲下身，望著江扶月，目光溫和。
“我遣散了人，阿衡去尋馬車，待車子來，我們先去最近的別院，給你尋個大夫，你如今身上可有不好？”
關切的語氣反而叫江扶月有些想哭。
她搖了搖頭，“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江瑾臨默了下，“有人給我送了信。”
“送信？”
沒等江扶月問出疑惑，江瑾臨便先問道：“方才，有個人告訴我你在這里，讓我孤身前來，那人武功極高，阿衡都沒能追上，是救你的人？你可知他名諱？”
江扶月狐疑得瞥了眼江瑾臨，還是應了他。
“他走了？”
看樣子秦歸雀確實不想與江家有所交集。
于是應道江瑾臨：“不知道，許是行俠仗義的江湖俠客。”
江瑾臨若有所思點頭，“許是，這幾日扶水郡確實突然來了不少江湖能士，”
話落，他又放輕了語氣，溫聲問江扶月，“阿月，告訴大哥，你今日發生了什么可好？”
江扶月本也要提的，便應道：“今早，我說了蘇織柔幾句，她就又哭著要離家出走，祖母便罰我跪祠堂，”
一提起蘇織柔，江扶月心中就一陣厭煩。
“我一個人跪在祠堂里，突然聽到開門聲，還沒等我回頭，就被人打暈了。等我再醒來，就在山里。我找下山的路，卻碰到了三個通緝犯……還好，有人救了我。”
江瑾臨聽得心驚膽跳，又皺緊眉頭道：“何人竟能從江家祠堂單獨擄走你。”
江扶月盯著他，“大哥，我今日只得罪了蘇織柔。”
江瑾臨蹙眉。
“你別胡說，阿柔一個弱女子，怎會有那般能耐，”
他先著急推了蘇織柔的牽扯，又道：“你與沈贏舟大婚在即，多的是想阻止沈江兩家聯姻的人。”
“你是說，孟謝兩家？”
江扶月也有些恍然，隨即又果斷搖頭，
“不可能，我與沈贏舟定親已有十年之久，該不滿的十年前就已經出手過了。再別提他們兩家也有姻親，怎么可能在大婚前幾日做這損人不利己之事。”
江瑾臨道：“然而能從江家將你單獨帶走，必然是在江家有人接應。”
江扶月道：“武功高者，亦能悄無聲息入祠堂，再別提，江家祠堂本就在清凈處。”
“此事還需細究，事情未水落石出，也不可妄加定論。”
“可若定論便是她，大哥會為我出頭嗎？”
“不是她。”
氣氛忽地冷了下來，江扶月望著面前男子，半晌沒有再言語。
恰逢江瑾臨貼身侍衛阿衡喚道：“大公子，馬車到了。”
江扶月撐著地站起身，忽地眼前一黑，她不由晃了下。
江瑾臨忙要伸手扶她，卻被她避開。
她垂著視線道：“大哥總是這樣，只要是關于蘇織柔的事，就一定要為蘇織柔出頭，從來都不會站在我這邊。”
“我不……”
“回去了，又冷又餓的。”她說了聲，便裹緊外裳，自己緩緩朝外走去。
江瑾臨看著妹妹落寞的背影，心中多了絲愧意，便跟了上去。
不遠處樹上，秦歸雀一直看著江扶月上了馬車，才跳下樹，往原路走去。
*
江扶月到山間別院梳洗看診后，天已經黑了。
所幸她身上確實只有些枝木擦傷，江瑾臨也落下心來。
江扶月躺在床上，見江瑾臨一直守著她，心也軟了些，便道：“大哥，你去歇息吧，丫鬟會照顧好我的。”
丫鬟聞言皆是福身示禮。
“大公子放心，奴婢們會看顧好小姐的。”
江瑾臨點了點頭，又對江扶月道：“我明日一早要去蕃坊會客，過會便得回家，我讓阿衡先留下，若是你有什么要緊事，便讓他來尋我。”
“知道了，”江扶月微彎眉眼笑了下，“大哥自去忙……”
話沒說完，屋外傳來通傳聲。
“大公子，表小姐來了。”
江扶月的笑僵在了臉上。
江瑾臨驟然回身，“表小姐？”
他的語氣霎時冷了些，“當真是胡鬧！天都黑了，我不是叫人告訴她，不許她來嗎？！”
江扶月徹底沒了笑意。
她面無表情、語氣平淡道：“是大哥告訴蘇織柔，我在此處的。”
江瑾臨回過身，見妹妹神色冷漠，心口一抽。
他也沒想到蘇織柔會過來。
這會子只能盡量安撫著溫聲道：“阿月，表妹也是關心你。”
“嗤，”江扶月嘲諷得低笑了聲。
她突然就不想自欺欺人了，果然是這樣的。
“你說有人給你送信，所以你知道我在那里，送信的人是誰？是不是蘇織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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